【狡槙】灰 2
小灰坐在自己的凳子上，穿着新买的牛仔背带短裤、白衬衫和红白条纹的袜子，眨着大大的蓝眼睛打量自己刚刚整理好的卧室。槙岛在洗手间里思考应该把孩子的牙具放在哪里才方便他拿，纠结了一会儿，决定放在浴缸沿上。
刚搬完床布置好卧室的狡啮一身汗，蹲在客厅里休息。槙岛从洗手间出来，光裸的脚直接踩在冰凉的地板上。
“穿上拖鞋。”
狡啮把一双拖鞋扔到槙岛脚边。他看了狡啮一眼，狡啮又补上一句“地上凉”，他才把脚伸进鞋里。
他走到卧室门口，伸头进去想看下狡啮的成果，恰好和小灰的视线对上了。小灰一副很兴奋的样子，见到槙岛也不像昨天那么害怕了，毕竟上午才一起出门买过衣服，两个人的审美竟出奇地一致，完爆了某穿着工字背心的人的审美。槙岛不知怎么感到有些不自在，只好轻咳一声，走开了。他坐回客厅的沙发上，优雅矜持端庄地读书，狡啮坐到他旁边，摸出一根烟，还没来得及找到打火机，就被槙岛拿走了。
“不许抽。”
槙岛用孩子听不到的音量小声说。狡啮撇了撇嘴，没有反驳，也从茶几下面顺手拿起一本书，和槙岛一起假装看起来。两个大人同时用余光从敞开的门不动声色地观察小灰的动静。
桌椅的尺寸对孩子来说好像有点大了。小灰爬上凳子，晃悠着半空中的脚丫，盯着摆满书的书架看。狡啮怀疑他是否能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。这孩子大概五六岁，不知道之前有没有接受过正常的早期教育。
“小灰这个名字起得就像小白小黑小红一样随便。”槙岛翻过一页书，突然低声说。
“普通一点挺好的。”狡啮回答，“不过我们也许还要烦恼一下他姓什么好。”
“你有传宗接代的愿望吗？”槙岛斜眼看他。
“……没有。”
“我也没有。”
两个对后代和家族没有任何执念的大人沉默了。
小灰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，站到凳子上，撑起身体看着摆在他书架上的大部头们。凳子摇摇晃晃的，两个大人的心提了起来。
“这个是不是有点危险……”槙岛的手指揪着书页。
“还好吧……”狡啮握紧了打火机。
小灰从窄圆的凳子爬上桌子，专心地看着那些书的书脊，嘴里还念叨着什么。大人们的心落了下去，继续刚才的话题。
“要不就随便选个姓好了。莎士比亚怎么样？”槙岛把刚才揪皱的书角抚平。
“……”
这也太随便了点，狡啮想。要是遂了槙岛的愿，叫文森特·莎士比亚这种名字的话，孩子就真的可以去演话剧了。
“都有了一个普通的名字了，不能再取个普通的姓吗？”狡啮说道。
“……不然还是按照之前的思路，把我们的姓合在一起好了。”
“KOMAKI之类的？”
“……好奇怪，还是算了吧。”
对话陷入僵局。小灰从书架上搬下来一本厚书，摊在自己面前。两人一眼就认出来，那本书是《战争与和平》。
“这孩子真像你。”狡啮忍不住说。
话音未落，小灰却突然一不小心把手边的咖啡弄洒了，几滴咖啡滴到了书页上。
“不，像你。”槙岛不咸不淡地接话。
小灰紧张地四处打量，两个大人不露痕迹地移开视线，装作什么都没看到。之后，他们用余光看见他把沾了咖啡的书页飞快撕了下来。
“不，我俩都不像。”狡啮否认了之前的结论。
才说完，孩子却做出了让两人都很吃惊的举动——他从抽屉里找出纸、笔、小刀和胶水，把纸裁成和书页一样的大小，开始对照着脏掉的书页一笔一划抄了起来。
“……不，我俩都像。”槙岛最终下了定论。
也许是TBC
